Nagini

第二天，Voldemort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的床上躺了一个人。这是很少见的事情。伟大的黑魔王大人从来不和任何人同床共寝。那人背对着他，Voldemort只可以看到他的后脑勺以及赤裸的脊背……以及背部因为昨晚的剧烈运动而造成的青青紫紫的淤痕。

记忆回笼。Voldemort全身都僵硬了。他想起来这个后背属于谁了。同时想起的还有里德尔用吻把潘神酒渡到自己口中时，自己被同时点燃的两种火焰；他想起他是如何掐着里德尔的腰肢，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他曾用过二十年的脸在他身下崩溃求饶；他甚至还能回想起那时自己的心理活动，左右都是要masturbation，他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

现在脑子彻底清醒了的Voldemort只想问问昨晚的自己那潘神果是不是真的对他神智有那么大影响？和里德尔上了一次床后还想撇清关系就难了，而且连兴师问罪都不能做得理直气壮。

正当他头疼着怎么应对里德尔醒来时的反应时，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醒了。里德尔闷哼了一声，似是因为昨晚的战役而酸痛，然后他缓缓睁开黑色的眼睛，对着Voldemort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早安，Voldemort。”

Voldenort没有答话，冷着脸披了外套出了房门。咔——地一声，门落锁了。真无情……里德尔小小地抱怨了一下，抬手召来魔杖，也准备下床了，当他双腿刚刚触碰到地面时，里德尔腿一软，差点摔了。

昨晚Voldemort和他做的时候，是带着怒火的，那时的Voldemort根本没有心情照顾他的感受，而里德尔在这方面更是一张白纸，完全不懂得怎么放松、怎么迎合。昨晚尚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过了一晚上，肆意妄为的后果才显露出来。里德尔握着魔杖，第一反应就是想施一个治愈类魔咒，张口却变成了清洁咒。要是现在就治好也太亏了。怎么也要试一下博Voldemort心软。

里德尔原来身上穿的都在昨晚的战役中被消耗掉了。他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在衣柜里挑了套新的换上。里德尔的卧室就修在Voldemort隔壁，和Voldemort的一样规格，装修也类似，中间的墙壁修了一扇伪装成油画的小门，用魔法识别，唯有屋子的两个主人可以通行无阻。如果Voldemort和里德尔两人都同意房间向对方开放的话，那么就相当于他们住在同一间房里。这个设计原本是考虑敌袭时对敌可以出其不意，但现在，当里德尔从Voldemort的床上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他发现这个设计更适合来做一些风流韵事。

里德尔穿好衣服下楼，诧异地发现被他以为已经拂袖而去的暴君正呆在一楼厨房里，用魔法准备着两人份的早餐。咖啡豆和荷包蛋的香气混杂在一起，非常迷人。黑发红眸的黑巫师抬头看了一眼楼梯上的里德尔，冷冷道：“下来吃早餐。”

里德尔顿了顿，应了一声，左手扶在了楼梯扶手上，原本流畅的步伐也变得迟缓笨拙——多亏了他在麻瓜家里复健的那两年，现在他对怎么假装成一个伤残人士再熟悉不过了。

里德尔走到餐桌边上时，橱柜里的餐具、炉子里的食物和壶子里的咖啡也刚好乖乖地摆好了自己的位置，只等里德尔坐下就可以使用了。“吃完早餐把这个喝了。”里德尔正想对Voldemort说话，Voldemort却先发话了，与此同时，一瓶魔药飞到了里德尔的手心里。里德尔瞧了瞧，又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磷叶石般的绿色，尝起来又苦又涩，片刻后却有一丝甜味，是康健剂，《高等魔药制作指南》里提到的对治疗外伤最有效的魔药。里德尔忍不住想笑，真心实意的，“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有人性。”

“这什么也不代表。”Voldemort生硬地说，“先吃东西。”

里德尔三两下把培根和荷包蛋解决了，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嘴巴，又开始继续单方面地和Voldemort调情了：“你对昨晚满意吗？”

“你指什么？那瓶有催情作用的酒？”Voldemort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还是那所谓的‘爱’？”

“我指我的身体。”里德尔微微一笑，“从你昨晚发泄的次数来看，我假设你是满意的。那么，请问你愿意和我发展床伴关系吗？”

里德尔刻意将语气放得轻佻而暧昧，果不出所料，里德尔看到了Voldemort无语凝噎的样子。

但片刻之后，Voldemort就恢复了正常，他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用冷漠的声音发问：“汤姆·里德尔，你想得到什么？”

“你。除你之外，我别无所求。”里德尔上身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Voldemort。那两只漆黑的眼珠里好像写满了一万首情诗。

Voldemort勾起一个假笑，那神情好像在说你觉得我会信？。“你不是会在乎什么爱的人。”Voldemort笃定地说，“你生下来就没有那样东西，就算后来碰巧有了，它在你心里也不会占太大比重。你不会因为对我有那么一点好感而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

“所以——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话音刚落，里德尔就感觉自己的脑壳被一根尖锐的针刺了一下。“你对我摄魂取念！”里德尔表情也冷了下来，“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你觉得呢？”Voldemort反问。

里德尔也被激出了几分火气，他强迫自己按捺下想攻击侵入自己识海的外来意识的条件反射，近乎自虐地把自己的所有记忆呈现在入侵者面前，尤其是他与Voldemort相关的记忆。“确实不值得……我自己就是个冷血、多疑、对任何人都不献上真心也无视别人真心的家伙！”

精神的赤裸是比身体的赤裸更加私密的事。被Voldemort的意识入侵精神海时，里德尔的感觉远比他昨天穿着皇帝的新衣时四肢着地跪在地上感觉更加羞耻。尤其是Voldemort像个开疆拓土的皇帝，在自己刚获取的领土上巡视，作为失去了主权的前任统治者，哪怕自己是自愿投降的，里德尔的心情也不会美妙。“你看够了吗？”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Voldemort停止了摄魂取念，他瞥了里德尔一眼，声音冷淡：“你回学校去吧。”

本来就被里德尔强行压抑着的火气再也压抑不住了，一粒火星落到了里德尔心间，迅速点燃了整片草原。里德尔拽住了Voldemort的手臂，执拗地看着他：“这就是你看完我记忆后的回答？”

“汤姆·里德尔，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Voldemort眼神冰冷，“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你昨晚上我可是上得很痛快，”里德尔咬牙切齿，“怎么过了一天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他下楼时看见Voldemort准备了他份早餐，不知多么欢喜，他还以为Voldemort愿意接受他了。

“所以我给了你一顿早餐的缓冲时间。”Voldemort简单地回道，“回霍格沃兹去。”

“你把我上了，就打算当没事人？”里德尔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就当时的情况而言，我觉得我应该算受害者？”Voldemort的声调里满满都是嘲弄。

“为什么你不试一下接受我！”里德尔不甘心，“还是说谁都可以，就我不行？你明明已经查看了我的记忆！你知道我并不图你什么！”

“我确信我在十几岁的时候也知道了不下一只手的应付摄魂取念的办法——”Voldemort盯着里德尔，眼带警告，“我还不想那么快毁了你。十分钟之内离开这栋房子，否则我永久性取消你进入这里的权限。”

里德尔沉默了。他看了Voldemort一会儿，从Voldemort的眼里看出对方的命令不容更改，转过身离开了。他没忘记把那瓶魔药也带走，他攥着瓶身，用力得骨节发白。里德尔把门关得啪啪响，向Voldemort宣泄着他的愤怒。

Voldemort以为里德尔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了，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乞求下去就显得太过不堪了。没想到片刻之后，里德尔居然转了回来，神情坚定，像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里德尔急切地说，见Voldemort没说话，他就当他默认了，“你总是以你来衡量我。但我是你，也不是你。你没有遇到过让你动心的对象，但我遇到了你。你无法想象你对我来说有多大意义。我可以想象得到我没有遇到你的人生，因为那是一条直线，一个不断重复变强和征服的过程，但遇到你之后，它不再是一条直线了。你变成了我生命的第二个重心。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没有同理心。我对生命毫无敬畏，对弱小没有怜惜，对所有人类普遍遵守的普世价值观嗤之以鼻。有人在我面前受伤我不会感到疼痛，他们的情绪无法感染到我，屠杀他们也无法让我有一丝一毫道德上的愧疚感。而你是例外——”

里德尔抓着Voldemort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那颗杀害挚亲时都没有一丝波动的心脏此时正因为Voldemort的靠近而心跳加速。 “你让我产生共情。”

“——你受到伤害，我也会疼痛；你赢得了辉煌，我也会骄傲；我得到的珍宝，会想与你分享；我将要行走的道路，我想和你同行。我确实不知道那些人整天挂在嘴边的‘爱’的具体定义，但我确信，如果我有那种感情，那它只会在你身上。”

年轻人的眼眸炽热而真诚，像黑夜里发着微光的孤星，又似永远不熄灭的火种。

“你拥有我所有人类情感的总和。”

“在这个世界上，亿万生灵间，我只可能爱你。”

…………

里德尔走后，Voldemort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沉默地品着咖啡。大片大片的阳光透过窗户，盖在了他身上，可是却因为隔了玻璃，没法给他冰冷的手指带来一丝一毫的热度。

他在想里德尔的话。里德尔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像被施了重复咒一样，反复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

“你拥有我所有人类情感的总和。” “在这个世界上，亿万生灵间，我只可能爱你。”

……

就在这时，Voldemort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寻声望去，看到了消失了一个晚上的纳吉尼顶开了落地窗上的小门，偷偷摸摸地钻进了屋子里。

“过来。”Voldemort冲纳吉尼招了招手。

蛇类光滑的鳞片的触感总算让他的心情好转了一点。Voldemort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蛇，思绪终于轻松了一点。

“Voldy，汤姆呢？”纳吉尼小声地询问。

“回霍格沃兹了。”

“啊，这么快？你们交尾完了？”

Voldemort“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纳吉尼，如果汤姆以后再也不回来，你要留在这里，还是跟着里德尔走？”

纳吉尼吓得差点咬到Voldemort的手。“发生什么事了？”纳吉尼死劲勒着Voldemort的手臂，“你们两个我都要，一个都不能少。有什么事你们不能好好说清楚解决好吗！”

“好姑娘，松开。我手臂都麻了。”Voldemort拍了拍蛇头，安抚纳吉尼，“只是一个纯粹的假设。”

这个拙劣的谎言连纳吉尼都骗不过。“你当我这么蠢吗！”纳吉尼黄澄澄的蛇瞳瞪着Voldemort，“老实回答，你们为什么吵架？”

“……我觉得他的目的不纯粹，并不是真心想跟我交尾。”

“为什么这么想？”纳吉尼迷茫地想了想，“我觉得汤姆很喜欢你啊。当他知道收养他的人是你时他可高兴了，和我唠叨了好久。”

“那是因为那时他喜欢我这件事和他的利益没有分歧。如果有人给他一把刀，告诉他只有他杀了我他才能活下去，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Voldemort假设的这个情景把纳吉尼也问住了。她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现在也没有能逼汤姆这样干的人啊？”

“如果有了呢？”Voldemort垂下眼帘。他又想起了里德尔的眼睛。不知道里德尔使用的是哪个魔法，将他的感情变得那么浓烈而纯粹，竟能使伊腾玫瑰开花，恐怕现在连里德尔自己都觉得他是他一生挚爱，但很可惜，Voldenort了解汤姆·里德尔甚于汤姆·里德尔本人。里德尔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往情深的假象可以迷惑所有人，也迷惑不了他。他分外确信，如果要在自己活下去和让他活下去中间选择，里德尔会选择将刀子捅进他的心脏里。

纳吉尼苦恼地思考了好久，突然一个激灵：“等等，Voldy你的意思是汤姆跟你交尾可能只是想杀了你？！”

Voldemort沉默了片刻，他蜷起手指，观察着掌心的纹路，轻声说：“我希望只是我多心了。”

…………

……

英国，霍格沃兹，地下密室。

巨大的魔法阵占据了密室五分之一的面积，诡异的图案散发着不详的气息。魔鬼沃兰德悠闲地抱手站在一边，“好心”地问道：“你真的确定好要这么做了吗？”

“我从来不会后悔。”里德尔冷淡地回答。服用了斯拉格霍恩为他配置的药水后，原本占据了他半张脸的伤痕现在只剩下一道从左边额角贯穿到右边下颌的细长的伤痕。斯拉格霍恩为他不能完全去除里德尔脸上的伤痕而感到抱歉，但里德尔却挺满意的。这道细长的划痕仿佛象征着他与过去的割裂。

里德尔毫不犹豫地用手里的纯银匕首割破了昏迷中的蛇怪的喉咙。从蛇怪的颈动脉喷出来的鲜血没有一滴浪费，全都顺着里德尔刻出来的凹槽为地板上的巨型魔法阵上了色。

当魔法阵完全变成红色，里德尔走进了魔法阵的正中央。

他摘下戒指，将它放在了阵法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