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汤】四个四重奏(42)

里德尔脸色黑得难看。他一言不发地走进自己醒来的那间房间,开始地毯式搜索。衣橱里挂的衣服都是他的尺寸,闹钟、灯、水杯、书架上的书等各种杂物的摆放都完全符合他的习惯,先前他以为这个房间的生活气息是克劳奇留下来的,现在他才意识到留下这些痕迹的只可能是他自己。

半小时后,里德尔发现有一块地板是空心的。里德尔撬开了地板,在下面发现了一个铁盒子。盒子上锁了,但锁孔被一条金属蛇堵住了。专门留给蛇佬腔的设计……另一个他,特意留下这个盒子给他的?

【把盒子打开。】里德尔命令道。盒子应声而开,露出了一个盖着火漆印的信封,还有放在旁边的镶嵌着复活石的戒指和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里德尔冷着脸拆了信,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亲爱的挂坠盒,你过得怎么样?

“当然,我觉得我们可以省略掉这些虚伪而没有实际意义的问候语,我确认你过得好极了,你甚至取得了身体,我不懂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恐怕并不会好心为我解答。我会尊重你的小小隐私。

“我了解你,挂坠盒,你不是一个好心肠到会关心同伴过得怎样的人,正如我一样。如果你有能力自己一个掌握一具身体,你不可能会甘愿把身体一半的控制权交给我。我想,你很可能需要我的帮忙。

“这几天我稍微了解了一点外界的情报,不得不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黑魔王哪怕退场,也不该用这种滑稽可笑的方式!

“你在主魂倒台之际现身,还用他的名义联络食死徒,想必你是有了和我一样的愤慨:如果我们困于黑暗的囚笼的这些岁月只换来主魂的失败,那不如换一个更有能力的人取而代之。

“我会帮助你。”

落款是戒指。

里德尔认真地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信上的字迹瘦直挺拔,每个转折、每次运笔,他都非常熟悉,他的字很独特,也很难模仿。这确实是他写的,但却不是“他”写的。

第二个Voldemort......

里德尔此刻脑子有点乱。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传送阵的缘故记忆混乱了,此时看到这封信,他才意识到另外一种可能性:这三天使用这个身体的不是他,是这个时空的汤姆·里德尔——或者说Voldemort。里德尔用召唤咒取来羽毛笔,坐下来,把信摊开在桌上,然后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边把信里可疑的地方圈起来。写信人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他知道他的存在,确切来说,写信人早已知道了这个时空里有多个“汤姆·里德尔”的事实,并且把他误认为是这个时空里众多的汤姆·里德尔中的一个。他将Voldemort称为主魂,说明Voldemort是主体,写信人和其他的汤姆·里德尔是次,多年来,“次”一直位于与外界隔绝的状态,甚至他们彼此之间也相互隔绝。他们对彼此的印象停留在他们分开的时候。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起码他暂时不用担心露马脚。

里德尔在“困于黑暗的囚笼”这段话下面划了线,然后又把视线投在了开头的“挂坠盒”及结尾落款处的“戒指”上。挂坠盒和戒指……他只能想到斯莱特林的两样传家宝,正好,这两样东西现在都在他手头上。黑暗的囚笼指的是它们?写信人被困在戒指里,而他以为他是困于挂坠盒中的那片灵魂……

电光火石间,里德尔意识到写信人是什么存在了。“Hurcrux!”没错,将灵魂分割,然后将其中一部分灵魂藏于某个特定的容器中,这就是魂器的基本原理。Voldemort一定是做了魂器——而且据信上的信息透露,魂器还不止一个。

当推导出这个信息时,里德尔险些没气急攻心魔力暴走。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动过做个魂器交给沃兰德的念头——他和Voldemort的灵魂各切一半给沃兰德总该够用吧——被沃兰德否决了。他说,魔法契约只接受一个完整的灵魂。

现在Voldemort都把自己的灵魂切片了,他上哪再去找一个完整的灵魂!本以为已经走远的丧钟晃了回来,在他耳边发出一阵又一阵低沉的响声。里德尔沉默地闭上了眼睛,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他要死了?不,他不甘心!一定还有办法!里德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魂器、魂器……里德尔试图从脑海里搜出魂器的相关信息,但是,当初小布莱克呈上给他的《尖端黑魔法揭秘》上就只有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制作方法压根没提,而他打魂器主意被沃兰德一口否决后,他就断了心思,以至于他现在连魂器如何制作都不知道,更别提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了。

说到底,他拥有的知识还是太少了……里德尔真心实意地开始嫉妒起Voldemort来,为什么Voldemort就可以拥有比他多好几倍的时间自由地钻研魔法?

里德尔很烦躁。现在让他从头学制造魂器的方法也太慢了,他要好好想想,有谁可能知道魂器的消息……

邓布利多?某双锐利如冰锥的蓝眼睛在里德尔脑海里一晃而过,邓布利多可能知道,但那个老头的难搞程度完全不下于Voldemort,没准没等他解决掉邓布利多,先被邓布利多查到什么反过来把他解决了。

这样还有谁……里德尔脑子里划过一个又一个人名,又被他删除。斯拉格霍恩……他以前的院长……里德尔最后想到了一个人,他和邓布利多年纪相仿,以巫师的寿命来说,没有意外应该还在世。他本人魔法水平不高,却很博学,知道很多冷僻的知识。而且他做院长时一直对自己从不设防,不像邓布利多,即使表面友善,时不时还会表露出一丝警惕,如果当年Voldemort上学时想找一个人咨询魂器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人选肯定是斯拉格霍恩。

里德尔越想越觉得满意。斯拉格霍恩是只老狐狸,遇到危险习惯明哲保身,也没有过强的正义感。Voldemort在这里制造白色恐怖,斯拉格霍恩肯定不像邓布利多那样会出来正面抗,多半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虽然找起来可能困难点,但也避免了和敌对势力正面抗衡的可能性,对他现在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原谅他比Voldemort少了四十年的磨砺,魔法水平比不上后者吧。

念及这里,里德尔情绪慢慢平稳下来。他再次看了看手里戒指写给他的信,然后将信纸用魔法销毁了。冷静下来权衡,他发现目前的局势还是对他有利的。尽管有不定时会昏迷一下让出身体的控制权的弊端,但同时那另一个自己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只是要注意别被他反噬了。里德尔在心里提醒自己,那个戒指是另外一个汤姆·里德尔,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如果捅他一刀绝对不可能扎不进主动脉的家伙。

里德尔取来信纸,羽毛笔沾了点墨水,斟酌了片刻,写了一张便笺。“展示给我看你的能力和忠诚。你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一个。”他并没有写太多内容,写多错多。

然后,里德尔从盒子里拿起了戒指和挂坠盒。里德尔转了一下戒指,瞧到宝石底部上佩弗利尔的纹章,然后就随手将它套在了自己一根手指上。然后,里德尔以前所未有的珍重的态度观察起那个造型古朴的挂坠盒来。在得知冈特家的戒指上镶嵌的黑钻石其实是复活石,他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另外一样珍宝。尽管他理智上知道两样东西都是斯莱特林的遗产,情感上也难免有了偏向。

梅林在上!假如你手头同时持有两件物事,一个已知是死亡圣器之一——你甚至通过它见到了死神;另外一个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挂坠盒,一切信息不明,没有任何实际用途,以一个正常人的逻辑来思考,你会看重哪一个?

传说中,格兰芬多的遗产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赫奇帕奇的遗产是一个能提供取之不尽的食物的金杯,拉文克劳的遗产是一顶能启迪人智慧的冠冕。他把斯莱特林的两个遗物都拿到手时,他疑惑过为什么斯莱特林会留下两个完全不搭边的物件,而当他知道了戒指其实是复活石,其价值完全可以和另外三巨头的遗物相提并论,而另外一个挂坠盒却始终没显示出任何特殊之处时,他琢磨了一阵子,自认为想出了答案。

有时一样东西的价值并不是完全由那个东西的实际价值决定的。一件本来很廉价的事物也可能会被人赋予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感意义而夸大了它的价值。比如一盎司在街边随处可见的黄油饼干,可能会因为被打上了“这是妈妈亲手做的”的标签而被吹捧为千金难买。斯莱特林虽然是有史以来最为杰出的黑巫师之一,但也始终是凡人一个,摆脱不了情感的巢穴,若以挂坠盒是母亲生前最爱或挚友所赠等理由将一个普通饰品抬举到传家宝的位置,和真正的珍宝一起传给子孙后代,也不是不可能。

刚刚……不,三天前,他从传送阵醒来时,在身旁找到戒指和挂坠盒,那时他就反应过来,挂坠盒即使没有死亡圣器那么珍贵,也不会只是一个普通饰品,但那时有复活石在旁边,他还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而现在,作为唯一陪伴他穿过了两个时空的物品,里德尔才真正意识到它有多珍贵。

里德尔将挂坠盒和先前写好的便笺一起放回铁盒里,给它加上了多重防护魔法,然后将一切复原。

现在,他要去寻找这个时空的挂坠盒在哪里。

然后他要把挂坠盒还有在他身体里呆着的那两片灵魂一起抽出来,融回Voldemort身体里,等到分散的灵魂变成一个整体,再杀了他——

从而从死神的镰刀下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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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整整写了三千字的内心独白!(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jpg)希望你们能看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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